师徒二人合影(黄大能、王子明)
2010年7月6日,我正在外地出差,突然接到黄老夫人蒋秀娟女士的电话,告知黄大能先生病危,有时间到医院看看老师。等到我匆匆赶回北京,黄老已经驾鹤西去,给我们留下不尽的思念和永恒的教诲。 尽管黄老离开我们时已经有94岁高寿,但是匆匆离开他热爱的人们和他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仍让热爱他的人们倍感吃惊和悲痛。2010年春节期间,我去黄老家里看望他时,黄老的身体和精神都还很好,虽然行动有些不方便,但跟我们谈起我国混凝土外加剂技术的发展和我们现在的工作情况时,思维还很清晰。他告诉我们还要参加今天4月份在厦门召开的中国混凝土外加剂协会会员大会,因为他已经给大家承诺过了。2年前,在他92岁高龄时,他参加了中国混凝土外加剂协会在山西运城召开的会员大会。那时在大会开幕式上还做了讲话,告诉大家下次大会还要参加,晚上还兴高采烈地参加了协会举办的文艺晚会。当时我们看到黄老脸色红润、人也比以前胖了些、头发比以前多了、而且变黑了——真是奇迹,我们还都感叹道。当然,黄老这些年身体好多亏了夫人蒋工的细心照顾,我们大家谈起黄老身体时都一致公认。三个月后,黄老果然参加了在厦门的会员大会,在开幕式上,对参加会议的全国各地的代表做了语重深长的讲话,让参会代表对中国的发展和他们所从事的事业充满了希望和敬重。那是怎样一份对他毕生从事事业的热爱和恋恋不舍,让一个将近95岁的老人、坐着轮椅、不远千里从北京到厦门,坐着轮椅到主席台上给大家讲话。没想到,他的这次讲话成为了对全国混凝土外加剂行业的最后嘱托! 作为黄老的学生,我能更深地体会到黄大能先生对事业那份热爱和执着。1984年大学毕业后,我很荣幸地考取了黄大能先生的硕士研究生。那时,黄大能先生已经是我国著名的水泥专家和混凝土外加剂事业的开拓者和领导者。我第一次见到黄大能老师是研究生复试,当时给我的印象是老师身材魁梧、神态威然、气度不凡、英语很棒。复试时,他问我“workability”是什么意思,发音非常纯正。研究生上学期间,黄大能老师给我们开了一门专业课,叫“水泥混凝土流变学”,是他自己全部用英文编写的,上课时讲课也用英语,这种当时还是非常少见的,也让我们非常羡慕他的英文水平。后来才知道,黄老年轻的时候在英国留学,怪不得他的英文水平那么好。再后来,在不同场合,黄老也多次非常自豪讲述了他在二次大战时期如何远渡重洋、历经艰险,坐船一个月到英国求学的亲身经历。这次经历在黄大能先生的著作《熬尽风霜两鬃白》中有详细描述。现在,我的英文能够进行熟练交流,与老师当年的影响是分不开的。 上学期间,黄老在学术上对我们要求及其严格。当时的研究生毕业论文都是用手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黄老在修改我们的论文时,不仅学术观点和论文内容要反复修改,对论文中的文字和标点符号也绝不放松。 除了对学术的严格要求,黄老对我们的思想和品德方面的要求也甚为高标准。有一件事情我至今记忆犹新。当时,黄老除了做具体的研究工作,还是中央民主建国会副主席、全国政协常委。有一天,黄老师把我们叫到他的办公室,先给我们讲了他参加中央政协会议的一些事情,谈到了我国经济建设的快速发展需要很多技术专业人才,让我们好好学习,为我国经济建设服务。最后,他亲手给我们写了一句话,让我们自勉:上面写着“责在人先、利在人后”。大概意思是说,有责任我们要勇于承担,有利益要发扬风格,先让别人。这是国家对老一辈科学家的要求,也是老一辈科学家对我们年轻一代的期望吧。 我在上研究生期间,我国经济开始快速发展。预拌混凝土(商品混凝土)在我国刚刚开始发展,混凝土外加剂的发展还处在初级阶段。为推动我国预拌混凝土和混凝土外加剂事业尽快发展,黄老奔波于组织学术会议、制定相关标准、联合不同行业专家进行攻关技术难题。于1986年倡导成立了中国混凝土外加剂协会,将建材、建筑、水电、铁道和冶金等各个行业的科技工作者和企业联系起来,并自协会成立到2004期间一直担任协会理事长,为我国混凝土外加剂行业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在我们上学期间,每次与黄老见面我还是有点紧张、或者害怕。随着时间的推移,黄老岁数越来越大,脸上威严的成分越来越少、慈祥的部分越来越多。对我们学习和工作情况更多的是关心。我们对他的感觉也由害怕逐渐变成亲切和挂念。每年除了开会见到他,过年过节去看他,他都非常高兴。去晚了,他还会念叨,怎么这么晚才来。尽管是责怪的口气,我们听了还是非常的温暖。2005年,我们北京市混凝土去安徽马鞍山星马公司开会。会议结束后,我把星马公司的混凝土搅拌运输车模型带回来,送给黄老。黄老非常高兴,把这个模型挂在床头,每次去看他,他都提起喜欢这个汽车模型。是啊,这个汽车模型正是他当年全力推广预拌混凝土的发展的回忆啊。现在,全国预拌混凝土生产应用已经非常普及了,他也由衷地感到非常自傲。 现在,我国预拌混凝土用量和混凝土外加剂用量已经成为全世界最大的,而且还处在健康快速的发展过程中。我们思念黄老最好的方式就是做好自己的工作,把黄老开创的事业发展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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